李英停下脚步,眼睛里交织着愤怒、绝望、惊惧和不甘,她突然转过身,拔出短刀,把刀架在一名新四军的脖子上。那两个新四军战士不知发生什么事,见状惊骇道:“李干事,放下刀,你想干什么?”
陆家宜会一些简单的日语,自然听懂怎么回事,说道:“她不是李干事,而是日本特工!”
云雪闻言,大惊失色,当即拔出手枪,指着花子的脑袋,叫道:“放下你的刀,否则我一枪打死你!”
花子的目光从云雪和陆家宜身上扫过,最后落到拓跋青澜脸上,用日语说道:“拓跋青澜君,你最好放我走,要不然我会杀死他!”
拓跋青澜道:“花子小姐似乎忘记一件事,我不是新四军,所以你杀他,甚至杀更多人都跟我没关系。你最好想清楚,用他威胁我是不是管用?”
“你不是新四军,为什么要帮他们?”
“因为我是中国人,无论谁杀鬼子,我都不会袖手旁观!”
“告诉我,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情?”
“我只能告诉你,这纯粹是巧合。我碰巧和你父亲很熟,碰巧见过你,又碰巧听说你和你的母亲井上晴美子……有时候我也纳闷,别人心里想什么,有什么秘密,我总是莫名其妙地知道,你说是不是很奇怪?比如你们家和山口次郎的关系,比如你父亲那个臭名昭著的代号——‘腹蛇’……”
花子脸色骤变,大声吼道:“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!”他们刚才一直用日语交谈,除了陆家宜,大家都听不懂。而花子这句话,则完全是用中文喊出来的,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,包括刚刚从外面进来的杨辉。
杨辉看到李英用刀架着一个战士的脖子,很是惊讶,厉声道:“李干事,你在干什么?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对待自己的同志?”
云雪冷声道:“参谋长,你恐怕没搞明白,这位姓李的干事,不是你的同志,而是日本人!”
“啊?……”杨辉瞪大眼睛,似乎难以相信这个事实。他把目光转向拓跋青澜,叫道:“阿澜,这些都是真的?”
拓跋青澜没有马上回答杨辉的问题,而是向花子说道:“花子小姐,你应该很清楚,无论你怎么做,今天都没有机会离开‘刘家峪’!”
花子道:“拓跋青澜君,你没有赢,我也不会输!放我走,否则你会知道后果——”
拓跋青澜道:“花子小姐,日本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过高估计自己,你也不例外,而且我最恨别人威胁我——小雪,杀了她!”
话音刚落,云雪的枪声响起。花子右臂中弹,短刀脱手而飞。她没想到拓跋青澜真的说到做到,没想到云雪真的敢开枪,眼睁睁看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从手中飘走
云雪的枪法极好,要不是她明白拓跋青澜要留活口,这一枪就不是打在花子的手臂上,而是直接命中要害。在花子短刀脱手的瞬间,陆家宜如猎豹般扑过去,用m1906式小手枪顶住花子的额头。两个新四军战士反应过来,把花子牢牢捆上。
花子望着拓跋青澜,目光充满仇恨,冷声道:“拓跋青澜君,咱们走着瞧!我相信笑到最后的一定不是你……”
杨辉惊出一身冷汗,日本人的卧底就在眼皮底下,他居然不察,是失职?还是……杨辉不敢想下去。正在这时,外面又响起激烈的枪声。小山子进来报告说,一股鬼子向“刘家峪”发起猛攻。杨辉知道,这是鬼子的援军,目的是从背后下手,致d团于死地。幸亏“刘家峪”被夺回,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。
“白石坡”的战斗打得异常惨烈,日军几次在炮火掩护下冲上山坡,硬是被d团用刺刀逼下去。“刘家峪”丢失,后无退路,钟团长只能率领全团与小鬼子死磕。日军的飞机不时光顾,雨点般的炸弹几乎把“白石坡”变成火海。战士们的伤亡很大,战壕前面躺满横七竖八的尸体,有鬼子,也有自己人,火光熊熊,浓重的血腥味弥漫整个山坡,连爆炸的气浪都不能驱散。日军重整旗鼓,又一次冲上来。这是小鬼子的第三次冲锋。小鬼子改变战术,没有攻击钟团长所在的主阵地,而是把主要兵力压向王乃彦所在的一营。日军用炮火压制新四军正面和右侧的支援,像狼群一样冲向一营坚守的左翼。一营只有两个连,为了牵制敌人,在刚才的战斗中又有不少战士牺牲,活着的人大多带伤,根本挡不住小鬼子潮水般的冲锋。王乃彦见状,只好下令撤退。日军“忽啦啦”冲上来,占领左翼阵地。钟团长从望远镜中看见这一幕,勃然大怒,左翼阵地丢失,等于把d团柔软的腹部暴露在小鬼子的刺刀下,这仗还怎么打?钟团长下令从各连抽调骨干,组织“敢死队”,务必夺回左翼阵地。仗打到这个份上,连团里的预备队都投入战斗,各连哪还有骨干可抽?没等“敢死队”组织完毕,日军向正面阵地展开强攻,炮声隆隆,弹落如雨。d团失去侧翼掩护,极其被动。钟团长见情况危急,知道再强撑就会全军覆没。